1943年,抗日战争进入关键时期,全国解放区的抗日战争进入局部反攻,日寇对未侵占的国统区实行更为疯狂的侵略和打击。1944年6月18日,经过几次大会战之后的湖南省会长沙终于陷落,日寇铁蹄,直指衡阳。6月22日,日本调集了10多万兵力对衡阳大举进攻,衡阳人民万众一心,同仇敌忾,衡阳守军奋起反击,誓死保卫衡阳,打响了震惊中外的“衡阳保卫战”。
中共衡阳地方组织采取坚决措施,广泛动员民众,浴血奋战,保卫衡阳城,组建抗日游击武装,打击日寇,争取人民抗战的最后胜利。
一、 衡阳人民与守军一道投身衡阳保卫战
1944年5月,在衡阳保卫战打响之前,地方党组织便已侦知日军将自长沙犯衡。于是,以衡阳人民抗敌后援会的名义进行了广泛的宣传和发动。动员衡阳人民努力投身到抗击日寇,保卫家园的战斗中去,争取人民抗战的最后胜利。
中共湖南省工委派刘国安等来到衡阳,通过粤汉湘桂铁路两路局中共地下组织,发动路工,将渌口至耒阳的粤汉路段和衡阳至冷水滩的湘桂路段,所有路基、轨道、桥梁、涵洞和各种行车设备、厂房、站房等,均次第破坏,严重地摧毁了日军的运输线,充分表现了铁路工人同仇敌忾的精神。
6月22日,衡阳人民在中共衡阳地方组织的广泛动员下,万众一心,同仇敌忾,誓死保卫衡阳,与守军一道,积极投入衡阳保卫战。
广大衡阳民众积极参加支援抗战,打击日寇的活动,或破坏道路,或毁掉桥梁,或切断日军进攻路线。日军曾派飞机侦察,得到的情报称“株洲至衡阳之铁路和宝庆至衡阳之公路,悉被衡阳居民破坏,运输设备,一无所有。”这些任务全是群众积极参加,义务完成的。同时,抗敌后援会和市政府、工会还组织了3000名工人,征用了市区120家木材厂商的木料120余万根,配合奉命“死守衡阳”的国民党第十军,利用衡阳周围河川、丘陵、城墙和房屋等有利地形,构筑了坚固的防御工事,城内各街道挖掘了战壕、散兵坑,修筑了暗堡、机枪掩体、铁丝网等,构成坚固的防卫体系。这些防御工事,对打击日军起了很大的作用。
衡阳保卫战是在迎战日军左中右三路包抄的情况下拉开序幕的。日军中路由湘潭出衡山,攻衡阳正面;左翼由醴陵出攸县、茶陵,南犯安仁、耒阳;右翼出湘乡、越永丰,分别从东南两地对衡阳进行战略包围。早在日军从岳阳南犯时,奉命守卫衡阳的国民党第十军(以下简称“守军”)就开始在衡阳人民的配合下构筑防御工事。衡阳人民抗敌后援会配合奉命“死守衡阳”的国民党第十军,发动民众破坏道路,毁掉桥梁,切断日军进攻路线。守军西起张家山及南北环城马路、天马山、青山街、莲湖台一线为前沿阵地;南连江西会馆、五桂岭、回雁峰、接龙山、高岭、岳屏山,接城西虎形巢、大西门、小西门、北门一线的城垣阵地为核心阵地;湘江和蒸水构成核心阵地东面及北面天然屏障。守军在衡阳人民支援下,对城防工事如战壕、散兵坑及机枪掩体等等,做得极为牢固、精巧,城内所有街道都布满铁丝网,湘江沿岸密布鱼雷防守。
衡阳保卫战依日军的攻势及整个战争形势的发展,大体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自6月23日至7月2日,历时11天。在第一阶段,日军着眼于江东飞机场的占领,并力图以第六十八、第一一六两个师团沿粤汉路和湘江南下,水陆兼程,在行进中急取衡阳;守军以逸待劳,依托第一线前沿阵地,猛烈反击;日军伤亡惨重,急取衡阳的企图破灭。在战斗中,为了激励全体将土,充分发挥炮兵威力,军长方先觉把军部和炮兵指挥所设在阵地前沿的五桂岭湘桂路局,直到日军第一次攻势被粉碎,才搬到城内中央银行的防空洞内。
6月24日,日军第六十四大队进攻机场警戒阵地,被守军击退。25日开始攻击机场南侧的五马归槽阵地,三攻连挫,无任何进展。
机场久攻不下,日军第六十八师团又派独立步兵第一一六大队增援。当晚,日军夜袭湾搪,守军第一九〇师五六九团第八连进行反击,在白刃战中,八连两个排全部殉国,连长亦受重伤。26日拂晓,日军突然袭击,夺取了衡阳机场。江东守军部队在予敌以重创、机场失守后,为了确保西岸核心阵地,27日收兵回城。
与飞机场争夺战同时,日军第六十八师团主力于25日下午到达东阳渡附近,晚上全部渡过湘江,然后由南及西南方向向北大推进,形成对衡阳的包围;日军第一一六师团与六十八师团相互呼应,从西及西北对衡阳进行包围。江西岸战斗与江东几乎同时展开。
江西岸战斗以26日最为激烈。是日,日军第一一六师团炮击天马山、青山街、莲湖台第一线环城阵地。接着南自天马山,北至北门,步兵全线进攻。下午4时,攻北门日军冲入守军“地雷带”,日军不惜伤亡,蹈尸而进。守军预十师师长葛先才挥军出击,压退日军右翼,迫使日军易攻为守,最后全线退却。这次激战整13小时,给日军以重创。
6月28日,日军在完成对衡阳的四面合围后,以第一一六、第六十八两个师团对衡阳城发动第一次总攻击。守军依托坚固阵地对日军进攻予以猛烈打击。日军第六十八师团师团长佐久间为人中将及其参谋长原田贞三郎大佐,参谋松浦觉少佐在总攻的第一天均被击伤。
29日,日军又增加一个师团的兵力参加攻城,步兵第二一八联队主力由飞机场开往城北增援,企图一举破城。
上午6时,双方展开激烈的炮战,日军步兵在其炮兵连遭美国空军三次轰炸扫射,受到重创后,陆续败阵。下午2时,攻大西门日军冲入地雷区被迫撤回,在抢尸撤退过程中,被守军射杀,在长约七百公尺,宽五百公尺的范围内,尸横遍野。
城南五桂岭、江西会馆、回雁峰、岳屏山一带阵地,战况更为惨烈。进攻江西会馆与岳屏的日军,先后被守军挫败,惟攻回雁峰之日军,以连横队、营纵队的冲锋波,密密麻麻,蜂涌激进,守军阵前弹如梭织。下午4时,日军第一突击波约300人冲进火网,沿途向回雁峰的青石板狭路涌向顶峰,由于道路又窄又陡,300名日军悉数被守军消灭。接着第二突击波又向顶峰疯狂冲击,峰顶守军集中100多挺轻重机枪及五桂岭、岳屏山两处守军亦组织强大的侧射火力,三面向敌人猛烈扫射,日军死伤极重,仅存100余人。
正当第一、二突击波相继败阵,日军第三突击波由黄茶岭越过铁路继续向回雁峰猛扑过来。正在这时,美国空军九架战斗机鱼贯而至,先是向日军俯冲投弹,继则分成三批,一字形摆开,轮番扫射,日军被迫退至铁路线。守军炮兵则乘机向日军轰击,至下午6时,日军进行抢尸掩护射击,守军拔阵出击,压迫敌军后撤,直至天黑。
日军第一次攻击并未达到急取衡阳的目的。日军第十一军高级参谋岛贯大佐在6月29日的日记中惊呼:“衡阳敌军抵抗意外顽强”,因而,不得不于30日下达命令,“指示了相应的对策”,于7月2日停止了对衡阳的第一次总攻击。
第二阶段自7月11日至7月20日。日军第一次总攻失败后,随即,对衡阳进行了狂轰滥炸。从6月30日至7月9日,日夜不息。与此同时,日军还用大炮不断轰击市区。到战争结束时,城内几乎找不出一幢完整的房屋,到处一片废墟。由于在第一阶段攻击中,日方的兵力和武器弹药损耗巨大,为了组织第二阶段的进攻,日军一方面以各种方式不断袭击守军,一方面积极补充兵员粮弹。7月9日,日军独立重兵第四联队调至衡阳,10日,独立野炮第二联队及石崎部队等亦奉命抵达衡西,由第一一六师团长岩永中将指挥。
经过充分准备,日军迫不及待地于7月11日发动了对衡阳第二次总攻击。日军从西南东北四面猛扑;守军集中力量,力图固守第一线阵地,给敌以重创。上午10时,天马山、青山街、莲湖台陆续发生战斗。下午,日军步兵向莲湖台附近阵地展开冲杀,从而开始了对莲湖台的争夺战。守军预备第十师三十团团长何光耀从北门出兵退敌;5时,日军分兵北门,增加主力,再冲莲湖台,又为预十师二十九团(团长朱光霁)侧击而退;6时,攻天马山、青山街之日军各部与莲湖台附近日军合力围攻莲湖台,硝烟弥漫,在战斗最激烈之时,预十师三个团长曾京、朱光霁、何光耀都参加了肉搏战,然敌众我寡,莲湖台阵地终于失守。
莲湖台、天马山、青山街是西门外守军三个战术据点。莲湖台失守后,守军的主要阵地就暴露在敌人面前。7月12日,守军集中迫击炮、掷弹筒猛轰莲湖台之敌,正面冲杀,两翼包抄,莲湖台日军由于得不到主力的支援,在遭受重大伤亡之后,退出既夺阵地,莲湖台又为守军收复。
然而日军并不甘心失败。当天下午3时,日军对莲湖台再次发起攻击。为了堵住可能出城支援的守军,敌炮兵甚至放弃炮战,充当步兵全力扑向大西门等各据点。在这次争夺战中,守军英勇顽强,浴血奋战,一气杀退日军六个冲击波。最后终因伤亡惨重,后援不济,入暮,莲湖台环城阵地再易敌手。
接连两天的攻势,日军损失很大。对此,日军一方面企图离间、施降守军,他们用飞机撒下传单,称:“可敬可佩的第十军,你们已经尽到了你们的守城责任,但是外面援军太没有用了,你们已经打胜了,不要死拼吧!皇军这次出征只是为了打驻渝美空军,对于你们决不伤害的”,守军将传单全部焚毁,表示与城共存亡之志;另一方面,配合诱降,日军第六十八师团于7月15日对岳屏山、回雁峰阵地发动更加凶悍的进攻。
这次进攻,日军投入强大的兵力,向着岳屏、雁峰铺天盖地而来。守军以密集的机枪火力封锁和射杀进攻的日军,回雁峰阵前遗尸累累。第六十八师团一旅团长在指挥进攻时为守军击毙,敌人的进攻被彻底挫败。
在日军第六十八师团强攻岳屏山、回雁峰的同时,日军第一一六师团倾全力围攻天马山。战斗最后关头,守军只剩下营长许学超一人,用手榴弹打退了敌人进攻,最后许营长也遍体中弹牺牲。天马山阵地终易敌手。
在这次战斗中,城内守军不仅伤亡惨重,且内无粮草,外援不济,形势极为严峻。军长方先觉不断向重庆和外围各路援军发出求援电报。外围援军也曾一度迫降。7月15日,第六十二军先头部队一个加强步兵营冲至城南欧家町。空谷传音,守军士气为之一振。方先觉立即派曹华亭率领最精锐的特务营出城迎接,杀至黄茶岭,却不见援军影踪,于是又只好杀回核心阵地,但生还者最后不足50人。7月19日,第七十四军第五十八师攻至城郊鸡窝山后,但又莫名其妙地撤走了。
7月21日,日军纠集了几个联队共五六千人和大量汽艇,分三路从黄茶岭、泰梓码头、合江套强渡湘江。日机五十余架密集轰炸守军沿江防御阵地,此时正值洪水泛滥季节,守军待其渡至江心,步炮全力齐射,日军全部葬身江中,尸若浮萍,江水顿成一股红流。由于守军的顽强抵抗,敌除了夺取第一线阵地,整个战况陷于胶着状态。
第三阶段自7月30日至8月8日。日军自进攻衡阳以来,太平洋战局更加对日本不利。6月中旬以来美日塞班岛殊死战斗,日军以“我等至玉碎”的悲惨下场而告终;关岛和提尼安岛也遭到盟军猛烈轰炸和袭击,日军的覆灭也只是时间问题了;在缅甸方面,日本大本营批准了中止英帕尔作战的申请,在这样一种战略态势下,日军更加迫切希望打通中国大陆的交通线,以维持举国“精神”上的联系。
为了尽快打通平汉、粤汉交通要道,日军第十一军又增调第五十八师团、第十三师团等三个师团及重炮部队加强对衡阳的进攻。第十一军司令长官横山勇中将急忙从长沙飞往衡阳督战,并于7月30日发出第三次总攻击命令。随着日军第三次总攻击令的下达,两军会战再一次进入高潮。在此后的一周中,日机对衡阳市区狂轰滥炸,地面部队则以重炮轰城,同时以四个师团的主力军猛攻城垣阵地。
8月2日,攻虎形巢日军在遭守军猛烈炮火射杀之后,于下午5时,再次向守军发起猛攻。守军预十师师长葛先才率特务连、搜索连增缓虎形巢,与日军血战。到下午6时,日军饱尝弹雨,抢尸收兵。这次战斗消灭日军约1000人,预十师伤亡亦很大。
当晚,日军乘夜偷袭接龙山主峰,潜入堡垒间,情形危急。守军第三师师长周庆祥沉着迎战,指挥手枪排把冲上来的日军尽行射杀。
经过反复争夺与拉锯战,北门外两个独立的小屋为日军夺去。江西会馆经过近两个小时的肉搏战,也为日军占领。至此衡阳南北两门均为日军夺去或控制,包围圈随之缩小。
8月5日,形势更加紧张。岳屏山、接龙山、虎形巢日军在拂晓偷袭失败以后,转为强攻。守军阵前弹丸横飞,双方伤亡都很惨重。至6时,全线展开白刃战,守军将士奋力拼搏,视死如归。其中,第三师九团九连一勇士乘一日军官欲举刀砍杀守军伤兵之际,将刺刀捅进日军官的胸膛,并乘势将其压倒在地,拔出刺刀,又继续拚杀。另一勇士,被日军砍去左臂,身负重伤,仍坚持不下火线……连战死的将士,亦无不身往前倾,血向前洒,表现了中华民族与敌人血战到底的英雄气概。
衡阳民众为支援衡阳保卫战,牺牲了3147人,大多数都是在战斗打响以后为运送粮弹医药,救护伤员而葬身于枪林弹雨之中。
8月6日,守军困守衡阳已46天,从未休整、轮换。由于日军阵地已深深楔入守军阵地之间,靠空军补济粮草弹药已很困难。守军只好把报废了的炮弹修修补补,再行射击。后来连这样的炮弹也打完了,于是炮兵只好改成步兵参加第一线战斗。另外守军减员也相当严重,轻伤的官兵一律重上火线,连文书、军医、看护兵等也一律编成战斗兵补充到前线。伤亡的军官与补缺任命书每天都要发一大张,而每个士兵在阵地上也不知归谁指挥,仅知守在指定的地方,敌人来了就打。当时正值盛夏,酷暑蒸人,食物匾乏,营养不良,将士多染痢疾,而医药又极缺,非战斗减员极为严重。所有这些都严重影响了守军战斗力。敌乘隙继续向演武坪攻击,与日军在残壁断垣之间作战,一直持续到衡阳最后沦陷。
情况万分危急,第十军军长方先觉等向重庆国民党最高当局发出最后一份电报称:“敌人今晨由北门突入以后,即在城内展开巷战,我官兵伤亡殆尽,再无兵可资……此电乃为最后一电,来生再见。”蒋介石回电:“祝上帝保佑你们。”
8月8日,在外无援兵,内无弹药的情况下,坚守48天的古城衡阳,终于沦入敌手。
抗日战争中的衡阳保卫战,是抗日战争史上一次极其重要的战役,也是抗战八年之中,作战时间最长、作战两方伤亡官兵均最多,空前惨烈的城市争夺战。也是中国军队抗击日本帝国主义的一场极其悲壮、惨烈的守城战。这次战役,从1944年6月22日开始,到8月8日结束,历时48天,千年的衡阳古城被夷为平地,中国军队和衡阳人民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赢得了中外人士的高度赞誉。衡阳人民更表现了保卫家园,奋起抗战的大无畏精神。
二、 日军侵略衡阳的暴行
在衡阳保卫战中,古城衡阳遭受了空前的浩劫。
6月22日,日军兵分三路向衡阳发动了全面进攻。一开始,日军便频频出动飞机大炮,对衡阳市区进行狂轰滥炸,同时违反国际公约,不断地施放毒气弹、催泪弹,致使市区大火顿起,连烧数日不熄。守城官兵和参战百姓中毒死亡者甚多。
7月11日起,日军出动大量飞机,向衡阳市区投掷燃烧弹,对衡阳实施火攻。燃烧弹落下之处,火光熊熊,居民住房几乎烧光了,守军囤积的粮食弹药焚毁了,无数受伤的军民葬身火海,就是有着红十字标志的野战医院忠爱社也没有幸免。
这天上午10时,五架日机降临衡阳县政府附近的野战医院上空,盘旋几圈后,尖啸着扑了下来,扔下一大堆炸弹和燃烧弹。烧死伤兵1000余人,炸死700多人,有200多人再度负伤。未死伤兵只得分散寄身于残墙断垣之下,由于天气热苍蝇多,伤口污染溃烂,活命者无几。战争还在延续,日军对衡阳的攻击破坏更加疯狂。从7月22日开始,日军又出动三个大队的轰炸机和两个飞行团的战斗机,向市区和守军的核心阵地展开了地毯式的轰炸,同时猛增炮火,整个衡阳轰响着炮弹的爆炸声和弹片的尖啸声。
在日军炮火不停的轰击和飞机轮番的轰炸下,城内所有的有线通讯线路被炸断,守军阵地上的据点、工事、战壕被摧毁,许多守军将士被炮火埋葬。剩下的官兵也无险可守,只能依据弹坑、残缺的工事作最后的抵抗。守城最高指挥官第十军军长方先觉,在给蒋介石的电报中声称:“衡阳房舍被焚被炸,物资尽毁”,“本军守城官兵,住宿无处,避弹无栏,雨淋日晒至痛,炮轰弹炸而死,比比可见,情状触目心伤。”
至8月8日,这场历时48天的争夺战,使古城衡阳遭受了空前的浩劫,破坏之大,损失之巨,为抗战期间全国所罕见。
战时衡阳发展成为一个工业城市,超过长沙等地。从上海、南京、杭州、宁波等沿海城市迁来机械、冶金、化工、纺织等中小型工厂100多家,工人4万多人,工业总值达18亿元。是时,衡阳的工业主要有机器、玻璃、肥皂、搪瓷业、皮革、油料、纺织、炼锌等业。其中以机器工业最为发达。至1943年,衡阳拥有一定规模的机器工业有湘衡机厂、民生机器厂、现代机器厂等11家。其它较大的工厂为衡阳电厂、湖南制革厂、湖南第三纺织厂、金钱热水瓶厂、新华搪瓷厂等。
衡阳的街市非常的繁华。湖南省贸易局、财政部火柴专卖公司湖南分公司等商业管理机构都设在衡阳。全国四大银行,或迁驻衡阳,或在衡阳设立分行和代办机构。在香港沦陷前,衡阳还是大后方物资的集散地,这些都加速了衡阳商业的发展。衡阳的商业街沿湘江西岸绵延10余里,北起青草桥,南至洪家塘,店铺林立。湘江两岸的中山南北路,百货、布匹、日杂、副食、五金、电讯器材和建筑材料等商场、商店6000多家。到1943年底,全市工商业达8000多户,银行就有32家,金店35家,钱庄200多家。商业总额达3000多亿元?穴法币?雪。1937年,衡阳有旅馆100余家,1942年增至200多家。一时间,衡阳东尽闽浙之利,南列粤桂之珍,西连滇黔,北达洞庭,市场繁荣,工厂兴盛,铁路、公路、水运畅通,文化教育发达,呈现了一派繁华,成为大后方仅次于重庆、昆明的三大工商业城市和金融中心,财税收入也列大后方的第三位。是时衡阳被冠上了“小上海”的美称。
这个曾经的“小上海”,在1944年日寇进犯衡阳之后,迅速化为泡影。1945年,日寇投降,衡阳城区面目全非,满目疮痍。全城5.3万多栋房屋,仅存100多栋完整的房子,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小西门外的易赖街,日寇犯衡之前,有700多人口,有皮件厂、烟厂,有七家绸布店,两家饭馆,几家碾米店和蛋行,热闹繁华。日寇破坏后,这里只剩下300人,民宅、店铺全部毁坏,留下半截残墙和一片焦土。全城下水道被炸淤塞,街上臭水横流。日寇犯衡阳,惨无人道地施放细菌毒气,致使病菌四散,瘟疫流行。城区死于瘟疫、痢疾、疟疾、伤寒病的有3万多人。街道上路灯残缺,昏暗无光,深巷犬吠,夜断行人,阴森恐怖。
衡阳沦陷后,遭到了日本侵略军更加肆无忌惮的蹂躏。8月8日,日军铁蹄踏进败瓦颓垣、一片废墟的市区后,对那些放下了武器的国民党俘虏,进行非人的折磨和虐待。他们把战俘先是分别关押在四个集中营里,继而又将这群奄奄一息的囚徒,一批批驱往四处,顶着烈日服苦役,运送各种物资,修桥补路,掩埋尸体。最惨的是关押在东洲岛上的四五百被俘伤病员,日军既不给医药,也不给饭吃,大部分伤病员相继死去。有些伤病员饿得实在没有办法,勉强爬到附近菜园子里偷摘瓜果充饥,不料被日军岗哨发现,当场便被刺死。还有的伤病员,被日军当作活靶,轮流练习劈刺,有个士兵,被劈刺了几十刀后抛入江中。
由于市区破坏惨重,满足不了劫掠、奸淫、烧杀成性的侵略者的欲望,日军便把魔爪伸向了城郊和邻近各县。
一队日军窜到城西郊抢粮,并且抓了一些老百姓为其挑米。一位贺大爷,年已60多岁,挑着一担炊具下坡时,不小心跌了一跤,扭伤了脚,坐在地上呻吟。一个日本兵走上来就是几鞭子。另一个日本兵紧接着端起枪,对准胸膛一枪,老人当即丧命。还有一个姓杨的挑夫,因担子太重挑不起,走得慢了点,日军将他打得头破血流后,拉到路旁田塍上枪杀了。一群日军窜至城西郊华光伍家,向他的父亲要酒要糖要花姑娘,因未听懂日军说什么,其父只是摇头,一个日军抽出东洋刀,朝其劈头砍下,顿时鲜血如注,倒地而死。接着日军又将华光伍抓去,打成残废。
几个日军闯入二塘附近的唐家,企图对一妇女施暴,其夫见状,上前解救,日军竟用铁丝将他穿挂在树上,浇上汽油,点火活活烧死,随即又将妇人轮奸,再一刀刺死。
铁炉门江边,一个日军凌辱了一位抱小孩的妇女之后,又将母子二人推入江中,母子一同丧命。
蒸水河畔,一群乘船外出避难的男女,不幸碰上了一队日军,一阵枪响过后,几个日本兵如狼似虎地跳到船上,用绳索将男人捆住,赶到船尾淹毙。然后将妇女按倒在船舱中轮奸。日军发泄完兽欲之后,又将船上财物抢劫一空,然后扬长而去。
灭绝人性的日军还制造了一桩桩集体屠杀的血案:
日军攻陷衡阳以后,从城郊和附近各县掳来1000多名老百姓,先是驱使这些人替他们收集被国民党守军打死的2万具尸体,然后集中禁闭在湖南省银行的房子里,再用飞机投弹,将其全部炸死。
2月间,日军在珍珠乡宝庆寺掳捕商人32人,抢劫财物之后,将商人全部活埋。
8月15日,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驻衡日军知道消息后,将关押在湘桂铁路管理局的抗日军人、工人、商人500余人,集中屠杀在湘江河岸的战壕里。
市郊第五居民组的弯弓塘屋场,90多个居民中,被日军当作“刁民”杀害的竟有79个。“屋漏偏遭连夜雨”,由于死人太多,尸体无人掩埋,腐烂变质,满城臭气熏天,环境被严重污染,直接引发了1945年春季的瘟疫流行。倍受日军践踏的衡阳人民,又遭受了瘟疫的袭扰,全市3万居民在瘟疫中死去。
在日军占领衡阳的一年多时间里,衡阳人民饥无食,寒无衣,住无屋,病无药,死无棺,读书无学校,经商无资本,耕田无农具。种种惨痛,不堪言状。
由于各地难民不断涌入,衡阳设有“运送配置难民总站”,隶属于赈济委员会。还在石坳、两路口、玉堂小学、花岳寺、合江套、南云寺、广湘中学等地设置了八个收容所。数年时间里,也曾收容救济过数万难民。后来这些救济所大多瘫痪或半瘫痪,到日军入侵衡阳的前夕,每天均有死者暴尸于街巷。
1937年9月至1945年7月,日军出动飞机2690架次,对境内(含祁阳县)城镇轰炸500余次,投弹6615枚,使人民生命财产遭受严重损失。1938年中秋节晚,日机九架入侵城区上空,先用机枪扫射,继而俯冲投弹,市民多在家中过节,死伤惨重。1939年4月6日,日机108架次云集城区上空,分三批进犯,一批由城北草桥,炸到雁峰山,一批从江东机场,炸到大西门、小西门,另一批炸北正街、司前街、上下长街、大西门正街。日机投下大量炸药、燃料弹,最大的重500磅,轰炸引起熊熊大火,将各街道大部分地区烧成一片焦土,居民死伤数千人。最严重的一次是1940年8月10日,日军出动90架飞机,对衡阳轮番轰炸了八次,投下轻重炸弹和燃烧弹700多枚。大量的工厂、学校、医院、车站被炸毁,居民伤亡数千人。是时的报刊称:“以90架飞机轰炸一个城市,除了我们的战时首都重庆外,就是衡阳了。”
日军侵略衡阳的暴行,致使衡阳财产损失1624.31亿元?穴法币 ?雪,其中市区:433.61亿元?穴法币?雪,衡阳县440.92亿元?穴法币?雪,衡山县213.86亿元?穴法币?雪,耒阳28.23亿元?穴法币?雪,常宁213.58亿元?穴法币?雪。损失房屋45692栋,粮食50.2万石,耕牛2713头,器具衣物价值47.9亿元,荒废田地3.75万亩,其他各种损失价值2421万元。其中全市死亡人口10.6万人,市区人口死亡2.9万人,衡阳县35687人,衡山县9072人,耒阳2.23万人,常宁县9753人,市区2.948万人。
三、 开展抗日游击战
衡阳城池陷落以后,日寇立即调过身来对衡阳乡村肆无忌惮地施行各种暴行,烧杀掳掠,无恶不作。衡阳的大好河山,顿时满目疮痍,遍地血腥。
面对日寇的种种暴行,中共衡阳地方组织在与国民党顽固派作坚决斗争的同时,继续发动和领导民众,建立抗日游击武装,惩治顽固势力,打击日寇,坚持抗战,争取人民抗战的最后胜利。
1944年冬,中共湖南省工委派何大群、王来苏、朱汉樵等人来湘南恢复和发展组织,建立抗日武装。他们与在湘南坚持斗争的原中共衡阳县委书记谢介眉等取得联系后,成立了以谢介眉为领导的湘南人民抗日游击队,在湘南各地开展游击斗争。当时的耒阳,遍地抗日烽火,游击武装遍布各地,神出鬼没地打击敌人。
1945年4月,王来苏发动毛栗冲、双洲等地中共党员和革命群众,组织了一支抗日游击队,在竹塔市一带抗击日寇,先后击毙日军50多人,缴获长短枪30多支。
在此期间,中共衡阳地下组织和中央军委特科衡阳工作组在衡阳西乡牌楼冲创办了“雪竹山青年游击训练班”,培养了一大批游击骨干。衡阳沦陷后,这批游击骨干成了各敌后游击队的中坚力量。中共牌楼冲支部以地域武装自卫名义,以原雪竹山游击训练班学员刘意轩、刘云梯、刘星堂、刘凤梧、刘光涛、刘庚陶、李秉彝、李本华等人为骨干,发动青年学生李建元、蒋万龙、李指云、李岚云、李瑞云等数十人,将隐藏的两支步枪,四枚俄式手榴弹和梭镖、鸟铳、大刀等武器收集起来,公开成立了一支拥有30多人枪的“湘衡抗日游击队。”负责人为刘纯宜,刘莘田、李静容。其时,原中央特科驻湘工作组负责人刘道衡正在重庆,得知八路军三五九旅由王震、王首道两将军率领的南下支队已挺进湖南,便立即通知牌楼冲党支部前往联系,参加南下支队,投身抗日前线。牌楼冲支部接到通知后,一面派人赴各地打听王震部队的行踪,一面把已经组建好的“湘衡抗日游击队”动员起来,随时听候调遣,待命出发。日寇宣告投降后,王震部队随即奉命北调。牌楼游击队兵不解甲,一俟解放战争的烽火燃起,又义无返顾地奔赴了解放的战场。
日寇穷凶极恶的蹂躏,激起了衡阳广大民众的仇恨,纷纷自发地组织起来,顽强地与日寇展开了游击斗争。当时各县的抗日游击队伍如雨后春笋般出现,有大至数千人的,小至十几人的各种抗日队伍,真正陷敌于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
金兰寺的“青年抗敌服务总队”,成立于1944年11月,总部设衡邵边界后光堂。刘中宇任总队长,常太庄、聂桂昆任副总队长,邹士杰任参谋长。总队下设三个大队。邹岳山、邹龙生、周良也分别任三个大队的大队长,共有九个分队,约有300余人。
洪市抗日游击队主要发起人是李建中(安化人),游击队成员大多是当地的农民和乡间造纸工人。其中以陈兆平、陈振球所领导的独立游击连活动最频繁,曾使日寇闻之胆寒。
1944年8月中旬,日军1000人进驻该地区文昌宫,到处奸淫掳抢,这一带群众躲进深山仍不能逃脱厄运,被奸被抢被杀的事件随时都在发生。游击队员为拔掉这个据点,想尽了种种办法。首先采取对付单个或小股日军的办法,取得了一定的成效。后来,日寇总结了教训,再不敢单个或小股活动了,有的甚至长时间龟缩据点不出来。游击队采取了引蛇出洞的办法,给日军以有力的打击,迫使敌军不得不放弃这个据点。
一天深夜,该游击队独立游击连派出了一名机智善战的本地队员,深入虎穴,摸进日军营内,搞出了一挺机枪和两支步枪,随即又抛出一颗手榴弹,炸死许多熟睡的敌人。次日,被激怒的日军派出200人的队伍,扛着小炮和火箭筒,一路叽哩呱啦地朝游击队驻地礼梓山方向开来。骄横的敌人哪曾想到,游击队早已森严壁垒,正在他们进犯的必经之路——潭桥左右的两个山头上设下埋伏,等着送他们上西天。等日军全部进入埋伏圈,游击队全线开火,两面夹击,多数日军还来不及反抗,就命丧黄泉。余下日寇见势不妙,呼爹叫娘仓惶而逃。此役三天后,洪市据点的日军狼狈地撤到演陂、台源。8月上旬的一天,一股60余人的日军,开赴栏垅铺打掳,洪市游击队副连长李飞龙闻讯后,马上集结一个排的力量,在距演陂桥数华里的一个叫“上龙戏珠”的山坳间发现了日寇,遂隐蔽下来,出其不意地伏击了敌人。敌军摸不清虚实,慌忙后撤,被游击队击毙10人,击伤两人,但游击队副连长李飞龙却不幸中弹牺牲。
“南乡抗日游击指挥部”,由衡阳自卫军南乡地区指挥官王紫剑组织发起,发展到盛期就达5000余人,先后与日寇作战47次,歼敌400余名,并且先后营救了四名中、美飞行员,救出被日军俘去的国民党第十军抗日将士100余人,给日寇以极大的打击。
日军曾派出60多人的兵力,窜到衡西杉桥,盘踞于鳌鱼山,妄图凭借山高坡陡,一面临水的有利地理条件,控制西北面通往衡阳的要道,以便向大西南长驱直入。他们强抓百姓建筑碉堡,挖战壕,准备长期驻守。并三天两头下山抢劫财物,强奸妇女。每逢杉桥赶集,他们便分兵守住四面路口,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奸淫掳抢,无恶不作,激起了杉桥人民的极大愤怒。
1945年8月初,杉桥一带人民自发地组织了一支抗日武装力量——大刀队,以对付鳌鱼山的日寇。8月14日晚上,大刀队得悉山上的日军要暗暗败撤的消息,队员们个个摩拳擦掌,纷纷表示要抓住难得的机遇,报仇雪耻。于是人人手持大刀,携带短枪、手榴弹,埋伏在离鳌鱼山不远的东阳门李祠。待到深夜,敌人果然趁着夜色的掩护,偷偷地撤出鳌鱼山。当凶残的日军进入游击队埋伏圈时,大刀队队员乘其不备,大举进攻,用手榴弹准确地投进敌群之后,炸得敌人哇哇乱叫,死伤数人。大刀队乘胜追击,一直将敌人赶至松亭渡江边,杀得敌人全部落入水中方才罢休。
“国民抗敌自卫团”是衡阳县人数最多的一支游击武装,拥有1800余人枪,共有13个大队,主要活动于衡阳县南乡。该团先后与日军作战47次,歼敌两个小队,俘敌19人,获胜最大的战役是马形岭、马石岭二役,歼敌两个小队。敌马队队长冈田中佐和西江指挥小交平村亦被击毙。该游击武装成员还曾用计将看守第十军被俘人员的日军用酒灌醉,智救128名被俘战士,并吸收他们加入了游击队,使游击队如虎添翼,得到了发展。
四、 八路军南下支队顺利过境
1944年11月,遵照中共中央关于“挺进华南、深入敌后,宣传发动群众,建立抗日根据地”的指示,八路军三五九旅组成的国民革命军第十八集团军独立第一游击队,简称南下支队4000余人,在司令员王震、政委王首道的率领下,开始了从延安出发的南下抗日征程。他们渡过黄河,驰骋中原,飞越长江,战胜了险恶的自然环境,打垮了成千上万的日伪顽军的围追堵截,于1945年3月进入湖南省平江县境内。
为了适应斗争发展的需要和扩大政治影响,南下支队改名为“国民党革命军湖南人民抗日救国军”,下辖六个支队和一个直属干部大队。在平江留下一个支队开展地方工作。后在湘阴又留下了一个支队,主力部队继续南下。7月,从宁乡进入湘潭南部的盐埠,接着继续南进,留下一支约400人组成湘中支队(又叫四支队),由余国贤任司令员,中共湘中地下工委书记周礼任政治委员,干部大队政委刘亚球任副政治委员,在花石、射埠、石潭坝、韶山一带独立活动。
8月5日,大部队与第四支队告别,在湘潭与衡山之间的龙船港渡过湘江,经过朱亭和黄龙桥,进入衡山境内的杨桥,沿着湘攸边界的凤凰山脉到达南湾宿营,进入衡阳境内。
8月11日,他们收到了中共中央发来的电报:“苏军参战,日本投降,内战迫近,你们的任务仍是迅速到达湘粤边与广东部队会合,坚决创造根据地,准备应付内战。”同一天,他们还收到了朱德总司令从延安发布的第一号命令,命令八路军、新四军接受日伪军无条件投降所交出的武器、弹药和一切军用物资。根据中共中央指示和时局变化,南下支队改变了原定在南湾休整几天的计划,加快南进步伐,并命令留在湘中地区的四支队随后跟进。
8月12日,南下支队从南湾出发,在途经安仁、耒阳后,发现有国民党重兵堵截,遂改变行军方向,取道永兴、资兴向湘粤边区插去。第四支队接命令后,也在朱亭附近渡过湘江,经衡山大桥湾、坪里,直插白莲、珍珠、荆花桥,从双园的伴岭方向南下,在栗木街上住宿了一晚,经莫井到衡阳的泉溪,在安仁境内与主力部队会合。
当南下支队进入衡山境内之时,驻在夏浦社背眭家大屋的“衡山国民党抗敌自卫团”,此时已改称为第九战区长衡纵队,司令部获得了情报,并见到八路军张贴的布告。蒋达、陈瓒等人担心八路军会袭击他们,便派了阳树荣为使者到南湾,与南下支队联络,表示愿意合作,藉以探听虚实。南下支队的代表对他说:“你回去告诉你们的长官,请他们放心,我们是道经衡山,决不会打搅你们。”然而蒋达等人仍是疑团未释,下令所属部队化整为零,隐入深山,一来表示已经“让开大路”,二来仍在作防范八路军突然袭击的准备。直到南下支队完全过境后,他们才又钻出深山。八路军沿途秋毫无犯,宁可露宿街头,也不进入民宅,对老百姓态度和蔼,购买柴草、菜蔬、草鞋等物,一律照价付款,不短分文,被群众啧啧称道为从未见过的“王者之师”。国民党却慌忙出来“清除影响”,堵民之口。担任衡山县政府河东行署主任的王民范就在双园朱家祠召开的一次群众大会上公开胡说八道,诬称“八路军对日本人向来是游而不击”等等,并威胁说:“今后谁要是再为八路军作宣传,就要以异党分子论处。”
在南下支队干部大队任政委(后改任四支队副政委)的刘亚球,是岳北农工会领导人刘东轩的胞弟。他7月间随部队在湘潭盐埠驻扎时,会见了衡山白果的谭云鹏。谭云鹏和刘开贤都是大革命时期的共青团员,农运中的积极分子。刘亚球向谭云鹏讲解了国内外形势和革命斗争的任务,要他和刘开贤一起发动群众,把白果地区的抗日活动搞起来,刘亚球报经支队首长批准,委派刘开贤、谭云鹏为岳北特派员,组织“岳北抗日救国会”。他们两人后来秘密进行串联,先后发展了10来个人入会,进行抗日斗争。
南下支队途经衡山、衡阳、耒阳等县,历时虽短,但扩大了中国共产党和八路军的影响,鼓舞了衡阳人民的抗日斗志,推动了衡阳党组织的恢复和发展。
五、 衡阳抗战胜利
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随后,中日两方在湖南芷江举行洽降。9月2日,日本向盟国正式签字投降。9月9日,中国战区日本投降签字仪式在南京举行。中国人民八年艰苦抗战,终以日本侵略者彻底失败而结束。
中日双方在芷江举行洽降会谈期间,国民党政府就受降中防共反共的问题与日本侵略者达成默契,排斥了长期抗日的中国共产党及其领导下的八路军、新四军的受降权。中国陆军总司令部以《备忘录》的方式通知日方:为了迅速办理受降事宜,恢复正常秩序,决定按抗战时划分的作战区划为15个受降区。其中,《备忘录》明确规定:原第四作战区改为第四受降区,以第四方面军司令官王耀武为受降主官。日军投降部队20A、64A、81BS、82BS、2KS集中于长沙,68D集中于衡阳,116D、17BS集中于岳阳,等候收缴武装。第四受降区执行中国陆军总司令部的命令,如期举行长、衡地区的受降仪式,王耀武对所属部队发出命令:由军部直接担任集结在长沙日军的受降,第七十四军担任集结在衡阳日军的受降,9月10日之前,各受降部队必须到达指定受降地点。9月1日,第四方面军在衡阳成立“前进指挥所”,由副参谋长罗幸理率领第七十四军驻衡阳,受理日军第六十八师团投降事宜。于9月初开始接收日军在衡阳使用的仓库,收缴步枪3700支,轻机枪266挺,九四山炮18门,军马1200匹。9月12日,衡阳党政军联合办事处成立。
第四受降区受降之际,在湘日军大体上能遵照受降主官的命令,如期集中到指定地点,并妥善保管枪支弹药及其他物资装备,等候中方派员接收。但也有极少数顽固分子,不甘心失败,切腹、割腕自杀,或毁坏装备。驻衡阳日军一部将江东岸毛坪和西岸郊外的弹药库全部焚毁,爆炸之声,昼夜不绝;其余装备物资,凡是可以焚烧的笨重之物则抛入江中,同时拆毁军车400多辆。湘桂线上的日军趁东撤之机,大肆破坏铁路枕木,经受降主官严词训斥之后,日方破坏受降的事件才逐步减少。
9月15日,长衡地区日军举行投降仪式,日军代表第二十军司令官坂西一良中将向中方代表第四方面军司令王耀武投降。至9月21日,长衡地区日军全部解除武装,衡阳人民迎来抗战的最后胜利。
经历48天血与火的考验的衡阳城区,万民振奋,一片欢腾。离乡背井的人们迅速返回家园。工人们忙着恢复厂房,商人们忙着整顿店铺,市民们忙着修理居室,清扫街衢。“庆祝抗战胜利”、“重建新雁城”的标语,在十里城区到处可见。
抗日战争是在中国共产党倡导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旗帜下,以国共两党合作为基础,全民族团结进行的一次伟大的民族解放战争。抗日战争的胜利,是近百年来中国人民在反对外国侵略的斗争中所取得的第一次完全的伟大胜利。
衡阳保卫战是中华民族与日本法西斯的一场血战,它与苏联及盟军在欧洲大陆的反攻以及美军在太平洋上的反攻遥相呼应,成为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在中国历史和世界历史上写下了不朽的篇章。毛泽东亲自为延安《解放日报》起草的社论高度评价“守衡阳的战士们是英勇的”,国民党政府也因此授予古城衡阳“抗战胜利纪念城”的称号,并建塔纪念。
为纪念在抗日战争中英勇牺牲的中华民族将士,国民政府决定在南岳修建公墓。公墓中安放着近2万名抗日阵亡将士英灵。占地2.2万多平方米,名为忠烈祠,于1940年动工,1943年竣工,是国内惟一的一座大型纪念抗日阵亡烈士陵园。
衡阳人民为抗日战争的胜利,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作出了重大的贡献,用鲜血和生命谱写了无数可歌可泣的抗敌御侮篇章。衡阳人民进行的抗日斗争,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的重要组成部分。衡阳军民英勇抗击入侵的日军,既保卫了家乡,又有力地支援了全国的抗日战争。